#實踐純紀錄
兩人坐在圓環的吊點之下,阿睦跪坐,膝蓋一左一右抵住背對他的森的大腿。少數五、六個參與者四散在莫約羽球場大的場地中,有些也像他們那樣開始以繩子互動,有些則是背靠牆壁安靜地觀賞。
開始前,阿睦探到森身側,一如往常地先確認了是否哪裡受傷、待會要進行什麼繩路等等。
接著阿睦問:「等一下的繩子可能會稍微暴力一點,你可以嗎?」原先都能毫不猶豫點頭的森,此時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,阿睦趕緊解釋:「我想嘗試看看另一種風格,你覺得有任何不舒服就直接告訴我就好。」
聞言,森便放心地點了頭,於是阿睦為他取下眼鏡,那雙眼睛眨了幾下後就閉上了。阿睦重新跪坐到森的身後,他並不會立即觸碰對方,而是在兩人之間設下了幾秒鐘的空白。他特別喜歡這極短暫的沉默,彷彿方才還流動著的空氣都緩慢地沉了下去,連同時間的流逝也隨之緩慢凝固。
他做了個深呼吸,待心臟的跳動緩下,接著他抬起雙手,輕輕地按在了森的肩頭。那是互動的開端,兩人體溫相通的第一個管道。
如同每次繩縛,阿睦開始為對方按摩肩頸、放鬆肌肉,拇指沿著脊椎的方向往下按壓,直到尾椎,從上到下在由下至上回到後頸。接著稍微拉開對方的肩膀,森自然而然地挺腰,擴張胸口。
「你按得挺好的,」森曾經在前幾次的活動中這樣告訴他,還附帶演示了自己平時工作時打字的樣子,道:「我今天一整天都這樣。」
但這次,他的拇指繞到了森的頸側,稍微按壓頸動脈之處。森的頸子細長又白淨,能夠輕易地以手包覆,彷彿一使力就能像抓貓那樣將森拎起。但阿睦只是將手放於其上,血管的鼓動隱隱地傳到了阿睦的手中。
分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脈動,卻讓阿睦感到精神上突地一陣抽動,彷彿身體撒下了火種,胃部隱隱發燙。
他放開了手,將身體貼向對方背部,雙手從森的肩頭滑下,指尖經過對方的上臂、下臂,最終抓起了手腕處,將森的手臂彎折交疊至背後,確認對方的手活動程度後,阿睦拉起繩子,在手腕做了個單柱結,很快地固定了位置。
他接著將繩子繞過森的軀幹,同時再次將身子靠向了對方的背,下巴靠在森的肩窩。阿睦能感受到對方耳邊細碎的髮絲摩擦他的耳廓,形成細微的癢意。
阿睦右手拉緊麻繩繞過森的上胸,左手隨後滑過繩子與皮膚確認繩路,繞完一圈之後再繞一圈,很快地調整背後繩結位置後上了兩個扣,接著用同樣的方式繞出下胸繩。經過森身體的不只是被拉緊的麻繩,還有阿睦時不時滑過的手,從襯衫之上,隨著繩子經過手臂、脖子、胸口、肋骨。
他們的身子貼著彼此,繩子在抽拉之間成為了阿睦的手的延伸,以更為隱晦的方式緊緊地抱住了森。阿睦在做完手臂兩邊的繩扣後,又用多餘的繩在胸前做了個交叉裝飾,最後才固定。結束後手縛,阿睦將雙手放在森的肩頭,表示繩路完成。
突然,森的身子一軟,重心往後,躺進了阿睦的懷裡。
見狀,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從背後擁住了森。人類軀體的那股溫熱倏地從阿睦身子的中心開始快速擴散,一下就填滿了他整個人,和著森身上那股淡淡(說不上是洗衣粉或沐浴乳)的香味,阿睦恨不得將自己更加埋入對方之中。
森的身子細瘦,能夠輕易地將他納入懷中。他的下巴依然靠著森的肩膀,而森的腰靠在他的腳踝,那雙被拘束在身後的手掌貼著他的膝蓋上,整個人軟綿綿地任由阿睦環抱。
好柔軟,像貓一樣。阿睦當時這麼想著。
森的腹部朝上,於是阿睦的手很自然而然地伸向了那毫無防備之處。他的指尖帶點力道地從肋骨處滑過,而這一滑,森的身子明顯地收縮了一下。那陣抽動使阿睦多來回了幾次,時重時輕,而森的身體也配合著一下劇烈一下輕微的顫動,即便衣著完整,那副模樣依舊染著淡淡的情色,輕易地勾起了阿睦那無以名狀的慾望。
他的手離開胸口,來到沒有被短袖遮蓋的手臂之處。布料與皮膚的感受相差甚遠,當指尖滑過對方白皙且柔軟的皮膚,他感覺自己熱得要燒起來。手指從手臂內側、外側,來到肩頭。森並沒有發出聲音,但不規律的細微喘息卻是更為強大的催情劑。
森帶著口罩,僅有那雙緊閉的眼露在外頭。阿睦看著,不自覺地想像起森的嘴唇。他想將對方的口罩拉下、想看見對方的表情,想看森是否為了壓住聲因而咬著下唇,抑或是微微張開吐出氣息。
但他壓下了這股衝動,接著一個使勁,將對方整個人推起。森因這股力量人偶般地搖晃,回到了挺直的坐姿。
「跪起來。」阿睦在森的耳邊低聲說道。
森應聲而跪起,呈現高跪姿,阿睦將他帶到吊點下,拿起另外一綑繩子固定在圓環。胸繩拉住森的上半身,雙膝撐地,無處可逃。
阿睦繞到森的前方,盤腿坐在他面前,頭剛好可以靠在森的胸口處,兩手彎曲就能抱住對方的腰,於是他也這麼做了。森的身體往前傾,重量壓在了繩子與他身上。
他撫摸著對方的腰,即便隔著布料,依然能感受到對方突出的脊椎,於是他以手指描繪,引來森的身體一晃、一晃。阿睦的下巴靠在對方胸口上,抬頭緊盯著對方的臉,眉間隨著他的手指游經身體而稍微皺起又放鬆。森低垂著頭,睫毛一顫一顫。若此時森睜眼,兩人便會對視。
而森真的睜眼了。兩道視線在空中撞上,如火柴擦過盒面爆出細微的光火,阿睦感覺瞳孔驟縮,而森則是在火苗來得及被點燃的瞬間就別過了頭,熱烈的視線也倏地被收回了眼皮底下。
但那火苗延燒至阿睦,轟地一聲強力且快速,心臟猛烈地跳動了起來,一下一下都撞得肋骨疼痛。阿睦並沒有斂下雙眼,而是以更加迫切的視線追著對方。
他稍微使力,森的身體更加前傾的同時也發出了細微的嗚咽,但他更加貼近了對方的臉龐,雙手隨著腰部往下,爬到了臀部、大腿側、膝窩。森時而皺眉、時而閃躲,手指爬過大腿內側時腰部會挺起、喘息會加重,唯獨不肯張眼。
阿睦稍微收起攻勢,重新將對方的身體拉直,調整胸前交叉的繩路。森的呼吸慢慢地穩了下來,阿睦也在此時確認對方的狀態。
在短暫的休憩,森緩慢說道:「……我在跟別人互動的時候沒辦法直視對方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知道自己被注視著,那感覺很羞恥。」說著,森發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聲。
「是嗎。」阿睦笑著回應,卻感覺胸口處有些疼,不知道是否是源於剛才的鼓動過於激烈。或許他們確實不該在互動中對視,他想著。
阿睦伸手拉了下胸前的繩子,問:「都還好嗎?」
森稍微擺動了下上半身,測試繩子在身上的壓力,道:「上胸繩吃不太到壓力,下胸有點緊,感覺不適合吊上去,但如果腳撐著地板應該就還行。」
「那我等一下兩邊的腳都綁上大腿縛,讓膝蓋撐著地面,可以嗎?」說著,阿睦試著抓起對方的腳踝,將其貼近臀部,讓腿部呈現彎折,同時確認森的狀態。
森歪過頭感受了一下,接著點頭道:「可以。」
「好。」
語畢,阿睦移動到森的身側,在腳踝處綁上一個單柱結,接著將繩子繞過大腿,盡量將繩子貼近了大腿根部,同樣繞了兩圈後再繞兩圈,就能輕易地固定好彎起的腿。如此一來,森就只剩下膝蓋撐地了。
確認好大腿縛,阿睦繞回正前方,一隻腳擠進對方的雙膝之間,往外強迫對方將打開雙腳,森起初似乎有些抗拒,但並未出聲,隨後也搖晃著身體,順從地讓阿睦推開雙腿,上半身因重心而稍微往前傾。此時,森呈現一個人字型。
阿睦打量著森。對方低垂著頭,拿掉眼鏡後的模樣更顯稚嫩,加上總是穿著整齊的襯衫、黑褲,那無論怎麼看都相當乖巧、純真的森,此時卻被麻繩固定,如待宰的羔羊,毫無反抗之力。
看著,阿睦的手撫上了對方的腰間,順著褲子的縫線慢慢往下滑,經過臀部、大腿,為了調整繩子的壓力而將手指滑入繩子與身體之間,接著滑向了小腿、腳踝。森的身體輕微的晃動著,雙腿收緊時就會碰上阿睦的腿,即便那是無意的,但在這樣的場合中,也是另一種煽情了。
相較於其他男性,森的體型更為纖瘦,三條十呎的麻繩就能恰好地綁縛上半身。兩人的身形相仿,於是阿睦跪起環抱住對方時,身體就輕易地貼上了彼此,若是在施點力,或許就能以更為親密的方式拼圖般地嵌入彼此吧。
他的手鑽入森固定在身後的手,以指尖搔刮對方的掌心,而對方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指頭。同時,他的另一隻手爬上了對方的後頸,輕巧地滑入領口之下,在脊骨突出之處繞著圈子,而森很明顯地有了反應,將頭埋入了阿睦的肩窩,使他的頸子一陣溫熱。
阿睦下意識地側過頭,鼻尖靠在對方的頸側。他想張口咬下對方白皙的頸子、舔舐對方的喉結,想要拉下那張礙眼的口罩,吻住對方的唇,以更為侵略的方式探往更深入的部分。但他沒有這麼做。他僅是貼著對方的脖頸,任憑自己背那股又燙又熱的情緒吞噬。
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感受,光是這樣抱著、貼著、撫摸著、耳鬢廝磨,猶如與世隔離。那時,阿睦已經辨別不出自己身處的空間,只感受到懷裡那個人的溫度與自己的重疊。森的體溫、脈動、細微的喘息,佔據了他所有的感知,彷彿這世間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。
他稍微抬頭,突然地看見了放在兩人背後的大鏡子,一下就與鏡中的人對上了視線。
一瞬間,阿睦發現他竟認不出自己的模樣。鏡中的他親暱地環抱著被繩子束縛住的另一人,以充滿情慾的手爬過對方的背部,那兩隻被綁起的腳顫巍巍地支撐著身體,幾乎是依偎在自己身上。
那畫面往阿睦的胸口灌入一股暖流,和著森在懷裡的體溫,使他整個人暖呼呼地不禁勾起了嘴角。原來那是他們的樣子嗎?他看著鏡中,情不自禁地又更加用力擁住了森,而森也回應般地將身子往他靠去。
他靈光一閃,放開雙手後扶著森的腰部,問:「你能把身體轉過來嗎?」
說著,他稍微拉動對方的腰,森很快地會意過來,於是移動著雙腳,讓身子轉了一百八十度,來到了面對鏡子的方向。森依然閉著雙眼,而阿睦伸手,以虎口壓上了對方的頸子,接著往上使力,隨著森發出一聲悶哼,也就自然地仰起頭來。
他湊到森的耳邊,道:「眼睛張開。」
阿睦並沒有看著對方,但話音剛落,就聽見森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,夾雜著驚訝、羞恥,以及興奮,他便立即明白森肯定也看見了鏡中的他們-自己-的模樣:被繩子束縛、任人擺布,即便衣著完整仍然顯得情慾的模樣。
阿睦不禁跟著微笑,那正是他所想見的。於是他的手在撫摸他處的同時,也時不時地爬上對方的頸子,將力量壓入頸部的肌肉,阻斷通往大腦的血液。他會看著對方緊閉著的眼睛,觀察睫毛的一頻一顫、眉頭是否皺起。每當他放開手,森都會在換氣之間像洩了氣一般地緩緩垂下頭,他也會放輕手勁揉一揉對方的頸子。
他的手依然會爬到對方被綁起的腿上,隨著手部的動作,張開的腿時而收緊時而放鬆,阿睦的雙腳卡在對方的膝蓋之間,若森因掙扎而往後退,他便會拉住繩子,將對方重新拉回面前。
紅色的繩子纏繞在黑色的褲管上,顏色的交錯暗示般地讓阿睦所見都有了另一層想像的空間。繩圈隨著森的掙扎而逐漸接近根部,在跨間形成了一個空間,讓那本該是隱私的部位越發明顯。對方襯衫的下襬鬆垮垮地落在腰腹,同時也遮蓋住了胯部。
他看著那片布料,想起了網站裡打上馬賽克的謎片。就算在排解性慾之時,他也從未在乎過是否能夠看清楚男優女優的性器,但此刻,他卻恨不得將對方襯衫給解開、拉鍊拉下,好讓那慾望以最誠實的方式顯露在他們之間。
他很好奇,森是否也感到愉快?是否也感到興奮?是否也覺得渾身燥熱不已?是否還想要更多?是否也像他一樣幾乎要被對對方的渴求給吞沒?他想看森的慾望是否撐起了跨間的布料、想讓硬挺的性器成為彰顯慾望的載體、想要用自己的雙手,茁壯那誘人的慾念。
在過往的互動中,阿睦鮮少聯想到性。繩子也好、鞭打也好,甚至是充滿情慾的撫摸,他總是只注重在與人之間的親密感,但森卻被完整地丟入了例外。柔軟的身體、順從的表現、交錯的繩結,還有因著他的觸摸而做出的細微反應,都使他感到難以言喻地慾火中燒。
有別於性衝動,那種從體溫開始緩慢堆積的慾望更為濃稠,沉沉地將他包覆。他想要看到更多:被衣服遮住的、被口罩擋住的,沒有講出口的、沒有叫出聲的。他渴望更多、更多跟森有關的。那是只針對於森、更為赤裸、更為激進的慾望。
但他沒有開口,也沒有膽量撥開對方的衣襬,只好試圖將那些更加骯髒的想法拋開。對於妄想感到罪惡,卻也因此更加興奮,矛盾的快感在他的體內增長,腦子暈呼呼地。於是他一把抓住了森的頸子,在他耳邊問道:「我可以開口講話嗎?你接受在互動中講話嗎?」
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急躁不已,而森依然用那柔軟的嗓音回覆:「可以、可以。」
「你好可愛哦。」
森又是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,彷彿總結了驚訝、不解、害羞、不知所措,但阿睦非常愉快。他揉了柔對方的短髮,跟嗓音一樣柔軟的髮絲在手中好像都有了溫度,熱熱燙燙地在手中。
阿睦情不自禁地伸長了雙手,將森拉向自己,兩人的頭靠在彼此的肩膀上。那時,他想要就這樣抱著對方,乾脆不要放開了。
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,沒有人再說話,只有細微的喘息與換氣在親暱的撫摸之間。他喜歡看著森,儘管對方閉著雙眼、表情被口罩遮住,但隨著他的動作而產生的顫抖、躲避,像是在應合的阿睦,一種無聲的讚許,層層疊加起難以言喻的滿足。
一段時間,森也露出有些疲憊的模樣後,阿睦起身,將圓環吊點上固定的繩子拆下,讓沒有支撐的森跪下後,繞到對方身後,讓森倒臥在自己身上。他一手摟著森的腰腹,另一手伸向前,開始單手拆解右側的大腿縛。
阿睦特別喜歡拆繩的過程,在拉扯的過程中讓繩子成為手的延伸,經過對方大腿的外側、內側,儘管只是衣料的表層,依然能看見對方的身體輕微的抽動。有時,他會刻意拉緊繩圈,重新在肌膚上施加壓力,而後在瞬間放鬆,一收一鬆之下,也能帶來不同的感官體驗。
森像隻疲倦的貓,乖順地躺著任由森的動作。拆完繩後,阿睦將對方的腿擺正,好讓繃緊的肌肉能夠放鬆,接著就換拆另一隻腳,兩邊都完成後,他讓對方坐起,將後手縛解開。
全部的繩子散落於他們身周,阿睦一言不發地用雙手環抱住了那沒有麻繩纏繞的身子,而森也像是回應般地,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臂,暖暖地蔓延至他的全身。
阿睦特別喜歡這種感覺。他自然而然地閉上了雙眼,森的短髮搔刮著他的頸側,胸口隨著穩定的呼吸上下起伏,與自己的共鳴。那種感受多麼和諧,不需要慾望或衝動的加持,只是如此將身子交疊、覆蓋,就算隔著布料,他依然能感受到來自森的溫度。
擁抱人類的感覺很好,阿睦這麼想著,他覺得自己能這樣抱著對方很久、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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