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Kinky】在愉悅與痛苦之間

#實踐純紀錄


在結束和上一個人的互動後,阿睦走到小房間外,一下就看到了同樣剛互動完而坐在沙發上休息的森。或許是先前已經約好了互動的時間,森的視線一下就停在了阿睦身上,口罩外的一雙眼睛因微笑而淺淺地瞇了起來。

阿睦小碎步跑了過去,躊躇了一下後選擇蹲在森的腳邊,問:「你結束了?」見森點點頭,他接續道:「那你今天比較想當主動方還是被動方?」

原以為森會猶豫,但他以篤定的語調道:「主動方。」

「那……我今天有一些想要嘗試的東西。」

「比如說什麼?」

「嗯,你有在互動中打過對方嗎?」

森遲疑了一下,反問:「你是指SP那類的嗎?」

「不是SP,我想試看看slapping。」

「但我沒有試過耶,」森笑著說道,伸出手掂起了阿睦的臉,手掌覆上他的臉頰,稍微作勢要打下去,但很快地就收手了,「你確定可以嗎?」

阿睦大力地點頭道:「沒問題的。」

兩人環顧四周,一致覺得外頭人太多了,於是帶著阿睦的繩子轉進了小房間內,來到木馬旁邊。在木馬的正上方,有著一根鐵桿,冷硬得像個刑架,但在昏暗的房內,這樣無情地設置卻能輕易地勾起人的受虐之心,光是看著就使人興奮地心跳加快。

他們將內側的鏡子移出後,森熟捻地理繩,一邊以眼神示意阿睦自己上去木馬。但阿睦朝他走去,張開了雙臂將對方納入懷中。他明顯感受到森疑惑了半秒鐘,卻也立即張開了雙手,將他擁住。

那是某種出於過去一個星期所積累的缺失,說是對於親密感的需求也好,抑或對於即將發生的一切感到期待也好,更甚至是更直接地對人類體溫的眷戀也好,那些無法在現實中取得的,在這裡可以。阿睦自覺這種如於溫水中淋浴的暖意絕對是他找上森的原因之一。

正當他還在尋找更好擁抱的姿勢時,森的手按捺不住地一下就爬上了他的腰,細碎的癢意讓他笑出了聲,迅速地掙脫開來。

「我們開始了嗎?」阿睦笑著問。

森依然是瞇著眼,語帶笑意,「看你啊。」

阿睦轉身,一個墊腳就跨過了木馬,找好平衡之後森讓他將雙手伸直合攏。原本就要俐落地綁上繩圈,森卻在觸碰到阿睦手腕的片刻停下了動作。

「這是什麼?」森以與嗓音同樣溫和的手勁,柔柔地滑過阿睦手腕至手臂的內側,「我以為這是繩痕?好像在哪裡看過。」

儘管燈光昏暗,但那也無法減少這些凹凸在人體上的不和諧感,溝壑一般的痕跡無法被森撫平,以無法忽視的姿態浮在皮膚之上。阿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,只好笑著道:「是在哪裡看過?」

森似乎說了些什麼,但阿睦並沒有聽進去,只是接著讓森將他的雙手高舉,固定在上方的鐵桿上,以往會迅速遊移於上身的手,此時卻捧起了他的臉。阿睦順著對方的手勁抬頭,視線也自然而然地釘到了森的臉上。

森舉起一手,貼上了阿睦的左邊臉頰,接著移開手拉出距離,隨即又輕輕地貼回了臉頰,又再度拉開,遲遲無法下手。阿睦饒有興味地看著對方猶豫的模樣,竟覺得有些可愛。森就這樣反覆了幾次後,突然地笑出了聲來。

「你笑什麼啦?」阿睦問。

「不是,我一直想到跆拳道。」

話剛出口,原先還挺有情調的氣氛一下就消失了,兩人大笑了起來,而阿睦毫不保留地送給對方一個白眼。

「好解哦!怎麼有那麼解的人啊!」

「沒辦法啊!我之前又沒試過。」

「好,你可以練習。」

他們花了一些冷靜下來,森的手重新回到了阿睦的臉上。這次,他稍微施了一點力,悶悶地打在臉頰,像是夜裡翻身時沒躺到枕頭反而是撞上了床墊,與痛擦不上邊,但森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問:「還好嗎?會痛嗎?」

阿睦搖搖頭,說:「沒事,你可以再用力一點。」

森明顯地躊躇了一下,但依舊抬起手,用比方才再多一些的力量打了幾下,每次他的手指都會稍微停留在阿睦的耳邊,像是想在痛覺之中留下一絲安慰。儘管力道還是很輕,但森還是湊過來輕輕地抱住他,問:「真的還好嗎?」

阿睦帶點戲弄地回應:「很舒服啊。」

森羞赧地笑了起來,稍微彎下了腰,而那雙不善暴力的手也以它習慣的形式蛇一般地爬上了阿睦的腰。

阿睦有時會覺得森擁有自己身體的各種按鈕,碰上哪裡他的腰會挺直、滑過哪裡他的腿會顫抖、停在哪裡會讓他的呼吸加速,彷彿是掘荒者的手在他身體開墾,包含那些他從未體驗過的、從未發現的,都在森的面前被一一細數。那感覺可真無法單用羞恥二字形容了。

森的手勁不輕不重,但卻充滿了某種自信,它們會遊移但不會不定,五根指頭都有各自的目的,讓那些細碎的、微小的感受隨著時間堆疊,改造般地讓身體愈發敏感,逐漸地,阿睦也不是很明白那些究竟是癢,還是其他某種更難以啟齒的快感了。

有時,森的手壓上了肋骨,阿睦就會下意識地繃緊身體,轉身看向森。而森總是只瞇著那雙笑眼,用不帶一絲威嚴的命令口吻道:「轉回去,面向前面。」

那些字句與森的性格和外貌一點都不搭,但就是那股衝突使阿睦欲罷不能。阿睦總想著若是稍微掙扎一下,是否能引出森更為強勢的一面,但他最終還是會選擇順從地照著森的話做:雙手舉高、抓住鐵桿、面向前方,讓森的雙手在他短暫的反抗後繼續攻擊。

從手臂到大腿,森的指頭造訪身體的各處,漸漸地阿睦無法記清楚森究竟碰了哪裡,只知道快感從森那裡源源不絕地流往自己的身子,而森正在觸碰自己。他也會聽見森發出笑聲,想著森也感到很愉快吧,這就足以讓阿睦愉悅地無法言語。

有時森會將他的臉轉過去,他便會主動地露出自己的臉頰,讓森的手得以覆上。他喜歡就這樣直直地盯著對方,看森的視線是如何在自己的雙眼與他的臉頰之間飄移。儘管力量有在逐漸加大,但森的動作始終還是有點猶豫,這讓阿睦忍不住輕聲地笑了起來。

這讓森大聲地說道:「你不能看著我笑啊!」

「為什麼不能看你?」阿睦玩鬧地將身體往他湊近,森一個閃躲,但身體還是貼了上來。

「你看著我笑,我也會想笑啊,」森接著摸了一下阿睦被緊緊綁住的雙手,擔心地問:「你的手真的還行嗎?」

阿睦很快地點點頭。

「你不能硬撐耶,不舒服要誠實說,不要貪玩。不誠實的話等一下懲罰你TK到時間結束哦。」

阿睦再度點頭,於是森的手又重新覆上了他的臉,這次總算有將力道灌入,阿睦感覺頭隨著那股力道往旁邊一偏,微微的悶痛讓臉頰有些灼熱,使得他整個人也隨之熱了起來。

接連幾下森收手後,阿睦說:「那可以把我的手解開了,真的有點麻。」

森愣了一下,才恍然大悟,半無奈半責怪地說道:「啊,果然是在硬撐嘛!」



在解繩的同時,阿睦問起了關於拘束道具的事情。森告訴他,以前他都不太使用拘束道具的,連繩子也不太用,所以都是在地面居多。阿睦說,他其實也比較喜歡在地面上的互動。

兩人稍微評估了一下周圍,木馬旁邊擺放了約兩個鋼琴椅寬、小腿高度的小床,於是決定在那一旁的小空間繼續。但森坐下來後,阿睦說:「我有一個一直很想嘗試的東西。」

森抬頭看向他:「什麼?」

「但有點羞恥,我講不太出來。」

森帶著戲弄地說道:「你要講出來啊。」

阿睦看著森,希望燈光再暗一點,這樣對方眼裡的笑意就不會那麼明顯,自己的心跳才不會如此急促。

阿睦壓住羞恥感,讓森坐好之後,在他的面前跪下,推開森的膝蓋,將自己擠進那雙腿之間,分明是在任何成年人眼裡都帶有別種意味的動作,他們卻對此噤聲,沒有發笑、沒有閃躲,任由對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的想像飛竄在腦中。

阿睦抬頭望向森,森的半張臉已經被口罩遮掩,連帶著表情也無可判斷,只有那雙眼睛同樣也看著他,由上而下的支配、由下而上的臣服,無須言語的位階以姿勢呈現,這讓阿睦興奮地全身都要燃起來一般地躁動。

森的視線一樣柔柔地,於是阿睦伸手環住了他的腰,輕易地埋進了他的懷裡。他抬頭看森,一直看著,希望他看懂。

但森卻像是故意地開口問道:「你想做什麼?你要講出來。」

阿睦咬了咬牙,跪起身子湊到森的臉龐,壓低了聲音道:「打我。」

不知是否是出於錯覺,他感覺森正在微笑。阿睦的手乖巧地放在森的腿上,而森捧起他的臉,右手緩緩舉起,這次沒有遲疑地揮了下去,力道明顯地放縱了起來,像一瞬間飲入烈酒,熱熱燙燙地灌入了喉嚨,正好卡住了隨之而來的吟叫。

他打了一下、又一下,接著換手,他的手像是沾滿了高濃度的酒精,一下就讓人醉得舒服,阿睦沒忍住就往他的身子靠了過去,撒嬌那般地蹭往他的胸口、脖頸,而方才在他臉上囂張跋扈的手也倏地變得溫柔,撫上了他的後腦勺,揉亂了他的頭髮。

森問:「感覺怎麼樣?」

「好爽哦。」

森立刻羞赧地低下頭說道:「不能講這種話啦!這個要等互動結束才能講啦。」

「為什麼啊?為什麼?」阿睦故意地往他的耳邊湊近,反覆地問著:「為什麼啊?」

森沒有回答,就是一個勁地抱著阿睦,兩隻手以不帶憐憫的氣勢往下爬到腰上,指甲隔著衣服搔刮下背部,使他先是挺起了腰又打了個寒顫,由上而下更像是由外而內,那感覺好得不得了,超乎想像地令人興致高昂。

森的手從腰部再度往上來到胸前,按壓著胸口兩側接近肋骨最上側的位置,也是最接近敏感的點的位置,就這樣來回反覆地按壓著,阿睦下意識地往後退,卻立刻被森的雙腳扣住,像是被拘束住一樣。阿睦無法形容那種感受,只知道這很好,太好了,好到暈眩。

阿睦聽見自己的聲音不成字句,像是個牙牙學語的孩子,也像是被壓在床第之間只知嬌喘的浪蕩之人。他乾脆地伏下身,像是要藏起自己的臉那樣,又抱住了森的腰,將自己埋了進去。

然而,森卻開口:「不要亂動,把腰挺起來。」

啊,主人。阿睦那時真的想這樣呼喚森。

他試著直起身體,但森的手依然貼在阿睦身上,讓人停不住地顫抖著,彷彿腰、腿都不是自己了。他靠向森的胸口,而森的手往下爬到了恥骨,一按就整個人又軟了下來,幾乎要讓人的意識飛走。他聽見森的笑聲,也聽見自己那羞人的呻吟,他感覺自己似乎不在這裡,只是用力地抱著眼前的人,任由身體反應。

來回個幾次,阿睦很快地累得直不起身,喊了暫停,讓自己放鬆地掛在森的腿上。

他的雙手放在森的兩側,而森的指尖再度溫柔地滑過了他的手臂,接著又撫上手腕上的痕跡。很少有人這樣觸碰那些溝壑。

「這是你自己割的嗎?」

阿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,就安靜地靠著他的大腿。森見他沒有反應,用寵溺的手勁摸了摸他的頭,於是阿睦抬起身子向他討了一個擁抱,森也一樣將雙手環住他。

「你還沒回答我。」森說。

「什麼?」

「這是你自己割的嗎?」

他轉頭看向阿睦的手,而阿睦沉默半刻,反問:「你會怕嗎?」

森迅速且堅定地說:「不會。以前社團裡有人會玩needle,他也會拿刀割自己,還會給我們看他又割了哪裡。」

「是哦。」

「所以這是你喜歡的項目嗎?」

突然地,他們因著這句話笑了起來,他愉快地回應:「大概算吧。」

森也笑著點了點頭,不再糾結於此。那時,阿睦覺得特別開心,似乎能更為輕鬆地看待那些歪斜的痕跡了。

接著,森的手又撫上了身體,像是某種渴求的方式。阿睦時常會想,怎麼樣的反應會讓森更興奮呢?森喜歡怎麼樣的反應呢?

是喜歡單純因為癢而無法克制地扭動大笑?還是喜歡夾雜喉音的隱忍?還是既非大笑也卻也難以壓抑的呻吟?有時,阿睦會無法判斷自己的聲音,只知道好舒服、好喜歡、好想要,感覺自己化為一股純粹的慾望,不斷地朝森索求:看我、摸我、打我、抱我。

森在撫觸之間還是會抓起阿睦的臉,手勁已經進入狀態,阿睦能確切地說出那就是痛。那種痛是瞬間且短暫的,意識飛出又飛回,在頃刻間被填滿的感覺。右邊兩下、左邊兩下,他發現自己吃痛地發出了低吟,但那感受真好。

每打完一下,他都會亂揉阿睦的頭髮,笑意退去後的雙眼變得直率且銳利,直插入阿睦的體內,那是否包含了獨佔的慾望、支配的快感,他分不清,迫切地想叫森一聲主人。他伸手,脫掉了森的外套,擁抱又變得更溫暖了。

有時,阿睦會覺得若是一切跟性有了關聯,那就玷汙了他們的互動,但此時,他只知道自己因為森而感到興奮不已,他希望森也同樣因他感到興奮不已。

他拉著森的衣服,想要將其脫去,那件黑色的褲子非常礙事,也想將其褪去。他想要看見,看見他們之間的慾望是對等的、是同樣的、是失去控制的、是無可消弭只會徒往一個方向瘋狂增長的……無論那是什麼慾望。

有時,他真恨自己只能透過這種方式去窺探森的感受。森愉快嗎?森喜歡嗎?他有給予森所渴望的嗎?他看不見表情、聽不見聲音,只能趴在他的腿上,撫摸他的手臂,試圖以不褻瀆的方式試探他的身體、觸碰他的身體,希望能尋得一絲興奮的熱度、慾念的實體。

你開心嗎?阿睦很想這麼問。我很開心、我很喜歡、我很享受。阿睦想這麼說。森問他:「跪著腳不會痛嗎?」他說:「不會。」他們還是起身換了個姿勢,但阿睦覺得自己可以一直跪著,跪在森的面前,直到被允許起身。



他們依舊待在地面,阿睦跨坐在森身上,森的手爬上他的大腿,他的舌頭舔上森的耳朵,在細碎的喘息與笑聲之中,肆意地讓身體在對方的手中、懷裡。後來森腳麻了,於是阿睦翻身坐到他身邊,森一個側倒就躺到了阿睦身上,阿睦伸手繞過對方的胸口,手停留在鎖骨上,來回輕輕地摩擦著。

幾分鐘後,森爬起了身,於是阿睦讓森跨坐在自己身上,森的手還是遊移在阿睦身上,讓他忍俊不住笑出聲。

「我們不是在aftercare嗎?」阿睦慌張地說道。

森戲弄地反問:「我們在aftercare嗎?」

阿睦將對方拉往自己,張開雙手緊緊環抱住森。沉甸甸地,布料一般地覆蓋在身上,兩具身體的呼吸逐漸穩定,胸膛的起伏也漸趨一致,說希望時間凝固太過矯情,想要永遠停在此時此刻卻又陳腔濫調,阿睦只知道自己喜歡這種沉甸甸的感覺,有重量的、壓在身上的,讓自己感到飽滿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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